第二十五章 一笑泯恩仇 行侠不仗义

陌桑尘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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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啪!

    刺入血肉的声音,但有些不对,时间太早了,对高手而言,一刹那的间隙对他们来说和一个时辰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,他们能明显的区分出来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那是魏文宋的声音,听起来很虚弱,却很坚定。

    莫轩睁开了眼睛,他看见让他颇为惊讶的一幕,却是那云宁夕挡在了魏文宋面前,碎片深深地刺入他抬起的手臂里。

    “因为三点!”云宁夕慢慢用颤抖着的左手按住手臂被碎片刺入的伤口,对着魏文宋说:“第一,你对我手下留情,你能一剑解决先那王骁,就不能解决我吗?哪怕是最后那一剑,虽然是瞄准着我的胸口,但是偏了一寸,不会致命!”

    “你于我予点滴,我报你以江河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想过我是看不起你吗?”魏文宋身子有些摇晃。

    “第二!”云宁夕摇了摇头,“你是个坚持的人,哪怕是面对在强大的敌人,面对死亡,你也没有屈服,这一点我很佩服!”

    “哈哈!”魏文宋笑了,他看着云宁夕那坚定认真的脸,摇摇头说:“或许我那是高傲,死不认输了?不自量力?”

    “不!”云宁夕摇头,他看着魏文宋,眼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光芒,那种光芒很深炯,让他着迷,“你不是那种人,我知道!”

    “最后,我感觉到了你的意,孤寂,期望着!绝望着!”

    “你,让我想起了一个人,你和他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另一个人?”魏文宋迷茫的看着云宁夕,“是吗?有和我一样错了而悔恨的人吗?呵呵。”

    抬头看着远处的白云,魏文宋突然感觉好累,是心灵上的疲惫!好想回去啊!好想在去看一眼,哪怕还是什么也得不到。

    那么其他的也就不再重要了吧?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魏文宋郑重地对云宁夕说道,然后,他笑了。

    莫轩的眼神有些复杂。

    莫轩感觉他看不懂,虽然还有些在意,在魏文宋刺出最后一剑的时候,云宁夕虽然就行动了,但他的动作在莫轩看来实在是太慢了,云宁夕伤势也不轻啊。

    莫轩并没注意到,在他开始救魏文宋的时候,云宁夕和魏文宋两者间已经缩小到数寸的距离。

    “在九个刹那间闪过数寸吗?”他怎么做到的,落英神剑吗?莫轩忽然想到了那个人,“也对,他是那人的弟子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他也真是不错。”

    虽然在意,但这似乎已经不在重要,云宁夕口中的三点,还有魏文宋的意境,这才是莫轩此行最大的收获,“很不错的年轻人。”

    魏文宋笑了,最后云宁夕也笑了,其实他们也是同一类人。

    莫轩看着,眼里出现莫名的韵味。

    化敌为友,一笑泯恩仇。

    “唉,又做了错事啊!”莫轩轻摇手扇,闪至魏文宋身前,在他身上点了数下,伤口立刻停止流血。

    “多谢!”魏文宋挺直地站着,对其拱了拱手,手指却有些抽搐。

    那莫轩瞧得分明,心中暗叹一声,说“我坏了你一把剑,日后必还你一把好的,还险些坏你一条性命,就当我日后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
    说完又看了看云宁夕,只见他对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笑,眼中颇为期待。

    头疼,莫轩感觉到,但又好笑,无奈地说道:“多谢你帮我弥补过失了,我见你的功法、武学皆不差,真没什么好给你的。”说完又看看了云宁夕,只见他不为言语所动,眼睛看着自己,颇为灼热。

    “好了!”被看的脸热,莫轩胡乱从衣袖中抽出一块玉佩,塞在云宁夕手中,说:“日后你可持此玉去莫言山庄找我,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不违背江湖道义,且我力所能及宋文事情!”

    说完,发现云宁夕脸色微动,似乎有些不满意。

    “我可是江湖宗师!”说完,不待云宁夕回话,身形一闪,便出现在楼顶,脚下轻渡,凌空而去,途中瞄了眼魏文宋,口中略不可闻的说了一句:“他可配做他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走了,突然来,又突然走了,云宁夕不住的嘀咕,:“就不能,过来也为我止止血啊!我也是伤员啊。”

    无法,用手挤压伤口处,那碎片上的真气早就消磨掉了,云宁夕很轻松地便将其逼出了,又止住血后,冲倒在地上的武二啷啷:“武二,休息够了吗?起来啦!”

    “欧!”随着云宁夕的话,原本倒在地上的武二居然一个打挺便站了起来,他走至云宁夕身旁,挥了挥自己血糊糊的手掌,说:“少爷,我可不是装,刚才是真的被打的起不来了!”

    武二是其仆,但在青阳宗外门修炼了一二十年,真气早已充盈无比,实际上已经是后天绝顶的地步。

    虽然他是仓促出手,但自己都能硬抗一伙,他虽然承受的压力比自己大,但也不致于重伤不治,当时只是被撞晕了罢了,而自己则是关心则乱。

    挥了挥手,让武二到一边去自己疗伤,而后,云宁夕慢慢扶住魏文宋说:“可以了,他走了!”

    啪!魏文宋应声倒下,云宁夕赶忙扶住他,仔细瞧了瞧,还好只是力竭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将魏文宋背在背上,四处打量了下,那个王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,因为刚才的打斗,街道上也早就没有什么行人了,那汉子到还在,正护在那对父子面前,不过看起来伤的不清,手中的战马刀,软软趴趴的垂在地上。

    云宁夕走过去,说“我们先一起离开这个地方!”

    “好!”那汉子应了一声,正要走,但又想起了什么,转身就要干些什么,但有发现自己手中的刀此时有点重,居然拿不动,讪讪一笑,将刀扔在地上。

    随后只见他走到那些尸体旁,熟练的翻捡一番,搜出少许钱财,点了点,便走到那两父子身旁,将钱一把塞在那男人手中,那钱经过汉子手,沾上了血水,显得格外触目惊心,那男人捧着钱,双手微颤,不知道如何是好!

    "怕么子!"见其害怕,汉子眉头一皱,颇有些看不起他,一巴掌拍在那男人身上,拍拍胸口大包大揽地说:"我们会护你一路出城的!"

    "哎呀!"那汉子虽然受了伤,一巴掌拍下来本没有多重,但那男子实在不咋地了,本来就怕,忽又被起猛地一拍,一口下去,竟然被汉子拍倒在地,钱撒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真没用!”汉子恼他无用,便不在理他,胡乱抓起一把钱,塞入他怀中,再一把抱起小孩,将那大人扛至肩头,大喝一声:“走起!”说完大步跨出,只朝那城外而去,那男子倒在地上,张口欲言,但又似乎有什么顾虑,嘴巴张合数次,终是没说出口,低下头去,颓然站起,跟这汉子而去。

    一旁的云宁夕看的个真切,眼睛微微转动,心中便有了计量,但默不作声,对武二招呼了一声,便跟上汉子而去。

    沙沙。

    一行六人很快便出了城,又行了几十里路,到了一处桑树里,人皆有些累了,便休息下来。

    汉子小心将小孩放在地上,这小孩是个小子,四五岁模样,长得蛮可爱,一路上在汉子怀里颠簸,不哭也不闹,只是紧紧扒住汉子,分担了汉子一部分的压力,让汉子对这小子都是蛮有好感。

    一旁云宁夕与武二一起将魏文宋放在一棵桑树下,此时魏文宋已经醒过来,移动了下身子,靠在那里,闭上双眼,一副不想说的样子。

    云宁夕也没在意,伸手入怀,捣鼓了一下,发现东西还在,便也安心了。

    而那男子,大概是未曾习过武,身体颇羸弱,走了三十多里,已经是累的不行,趴在一块青石上,脸色惨白,哈哈的直喘气。

    “我不行了。”男子吃力地摇了摇手,“你们走吧,把我留下吧!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那汉子听了,颇为吃惊,走到那男子面前,瞧了瞧,用手摸摸他的额头说:“没发烧啊?说什么胡话,好不容意救你们出了,又没追兵,急什么!”

    “可是!我!”那男子神色恍惚,说话吱吱呜呜,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。

    “什么啊?”男子话不说完,那汉子又是性急之人,不住追问:“话说明白!话说清楚!”

    “我!呜呜。”男子被其追问,一急,居然哭了出来,低头而泣,也不多言语,口中直呼:“说不出口啊!说不不出口啊!”

    “这!你哭什么?”汉子颇为无措,被男子这么一哭,顿时没了主见,“这是闹那样啊!”他回头瞧瞧云宁夕说:“你看!”

    “唉!”云宁夕轻轻摇头,正要说些什么,忽然手上一紧,顺眼看去,却是魏文宋拉他。

    “因为他却是罪大恶极之人,行侠,可不一定是仗义啊!”魏文宋一字一字有节奏地慢慢吐出,没说一字,那男子身子就颤抖一下,“你说我说的对吗?宇文甾。”

    “罪大恶极?”汉子口中喃语,转头看向那男子。“不是仗义!”

    “是啊!”那男子站起来,或则说宇文甾站起来了,此刻的他脸色平静,没有了那原本的慌张,“我宇文甾是罪人。”语气清淡,但是手指轻颤。

    “什么!”听见宇文甾自己承认,汉子颇为激动,一把扯住宇文甾的衣领,大声咆哮!

    汉子用力颇大,宇文甾被其扯着领子,喘不了气,脸憋得通红。

    “够了!”怕宇文甾会被其箍死,云宁夕弹指打出一个石子,正中汉子手腕上,汉字一个吃痛,手一松,宇文甾便趁机滑落在地,咳咳地大口大口贪婪的喘息。

    “他骗我!”汉子转过头去,对着云宁夕不满地大吼。云宁夕皱了皱眉,也不知道噶怎么说,这时武二走上前来。

    “他从没说过他不是坏人!”武二这开口,走到宇文甾旁,将其扶起。

    “这!”汉子哑然,没错,一直来都是他一厢情愿了,汉子觉得颓然,一屁股坐下,闭口不言。

    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,汉子颓坐在一旁,武二与云宁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魏文宋在说了那么一句后,也再度闭上眼睛,不言不语,只有宇文甾粗重的喘息声。

    这时,一个一直被忽视的人动了,是那个小子,他慢慢走到宇文甾面前,趴坐他面前,轻轻叫唤一声:“爹!”

    声音清脆,稚嫩,但是冰冷。

    “博儿。”宇文甾看着眼前的儿子,目光变得柔和,他用手在儿子头上轻轻摩擦。

    儿子瘦了,是吃了不少苦的缘故,脖颈上还有伤痕,他的心痛了!

    他目光连连闪动,似乎在下什么决定,终于,他决定了,他将儿子紧紧抱入怀中,对着他耳语,他的眼里一种死意在滋生。

    云宁夕觉察到了不对,正欲开口,却先被宇文甾发现,他笑着对云宁夕摇了摇头,笑的那么决然,笑的让人无法拒绝。

    “你,一定要好好活下!”轻推开儿子,一把匕首已经刺入自己的心口,匕首漆黑,剑刃上却却闪耀这幽幽绿光,匕首上有毒,他的嘴角留下漆黑的血液。

    “干什么!”汉子发现了,惊呼着跑过去,搭手一道真气探了进去,不多时汉子便探查了个明了,心中一沉。

    “不用浪费时间了!”宇文甾推开汉子无力下来的手,黑色的学开始从他鼻耳流出,“这是宫中秘毒,中者几乎无解。”

    “唉!你啊!”汉子摆了摆手,无可奈何的走到一旁去,重重的跺了跺脚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心愿吗?”云宁夕问道。

    “心愿?”宇文甾凝视着他的儿子,自嘲的一笑,:“我宇文甾,本是罪大恶极之人,是什么是什么罪,不说也罢,不过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啊!”感叹一声,他的眼睛开始模糊,血开始从眼睛眼睛里流出来,“我只有一个希望,希望我的儿子可以好好的活下去,堂堂正正的做人,可以可以吗?”

    没有焦点的眼睛望着云宁夕,渴望着。

    “行侠不一定是仗义的,这没错,但是,可恨之人,也有可怜之处啊!”

    “我答应了!”

    宇文甾满足了,含着笑,低下了他的头颅。

    一笑之间泯恩仇,行侠却是不仗义。

    羞愧悔恨独归去,可恨之人必可怜。